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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今年五一勞動節,草根‧行動‧媒體和五個基層團體(香港婦女勞工協會、舊區街坊自主促進組、同根社、古洞支援組、在港印尼移民工協會)合作組成互助採訪隊,每個團體問了一條問題,當中三個團體派了工友/街坊參與採訪隊工作。讓我們看看,五一的遊行人士,對一些基層議題的看法。
採訪隊有何目的?
1)讓草根媒體實習的同學與所實習團體的街坊/工友有合作機會;
2)讓同學與街坊/工友有練習採訪的機會;
3)讓同學與街坊/工友更了解其他基層團體所關心的議題;
4)讓遊行群眾向公眾表達他們對這些議題的想法;
5)讓我們一起報導一些主流媒體不關注的基層議題。
第二組採訪隊隊員:
咖哩 (第八屆草根媒體實習生)
善怡 (草媒行動2017媒體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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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主要訪問了兩位參與五一勞動節遊行的人士(阿wing和阿may),亦跟另外兩位作了少少傾談,在此先稍作簡介:
阿wing 是理工大學社工系學生
阿may是是五一遊行其中一位參加者。
阿芝是五一遊行其中一位參加者。
lucy是一位移民工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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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遊行一直是市民爭取不同訴求和權益的途徑之一,通過遊行中申訴來往外界表達各自的立場。今年,仍有一班來自不同團體和階層的市民齊聚維園,為他們所堅持的和希望的理想社會而表態。我們也跟他們就零散工保障,市區重建安置,新界東北發展計劃,新移民和移民工等議題傾談了一會。
採訪問題:
現時零散工因為不符合4.1.18,所以沒有部份福利及保障(例如:有薪年假、侍產假等)。團體提議,零散工應該得到按比例支付福利及保障,你贊成嗎?
勞工權益與市民息息相關,現時政府明文規定僱員須連續受僱同一僱連續4星期,每星期最少工作18小時的情況下,勞工才能享受休息日,法定假日薪酬等福利。
但不少團體指出,現時僱主為逃避相關責任,如逢第四個星期刻意減少工時,便會讓僱員無法符合4.18規定條件,無法受到應有保障。
當我們問及,是否贊成零散工應得到按比例支付福利及保障,理工大學社工系學生阿榮表示贊成這個看法,「涉及在分配程序上如何達到公義的問題」,並稱法例需站在僱員角度出發,按比例支付才能真正能保障僱員。
從事零售業的阿May也對零散工按比例獲得法定假日薪酬等福利表示同意。
阿May並分享其過往僱主過去六年來剋扣假期薪酬的經歷。她做全職,每月都做二百多個小時,但僱主一直既無供強積金,又無按勞工法例提供福利。當時曾有勞工處人士進行抽查,亦有員工代表向勞工處登記備案,但僱主威嚇要解僱員工,員工怕失去工作又撤銷控告僱主。僱主依舊沒有提供假期薪酬,只是補供回強積金。阿May和同事們也有約定,離職後要討回補償。只是,各人離職日子不同,阿May在年半前離職,當時身體狀態很差,沒心力做追討,後來以為過了一段時間不追便不能再追。後來,認識職工盟,才得悉六年內也可追討,但又已遺失所有出糧糧單紀錄,想追討也無從。
聽了阿May的例子,我們也在想,勞工處是否可作更多的事監察僱主,保障員工?其實,有部份團體也要求訂立「不公平解僱法」,保障工人權利,若法庭裁定解僱為「不公平解僱」,無須僱主同意,工人便可復職 。也許,有更多法例保障,可容讓員工更放膽爭回其應有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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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問題:
現時市建局只有四棟土發遺留下來的安置大廈餘下的極少量單位可作安置。
市建局賺埋賺埋咁多,除左透過公屋安置合資格租戶,係咪應該自己起安置大廈,確保原區安置受重建影響租戶?
市建局聲稱以人為本,市建局2011年「市區重建策略」中也提到其更新目標包括保存區內居民的社區網絡,同時也必須妥善安置受影響的住宅租戶。
然而,以土瓜灣重建區為例,就有六個重建區,根據市建局數字有多達二千多戶受影響居民,但區內沒有足夠公屋安置居民。
除了透過公屋安置合資格租戶,市建局亦有由土地發展公司遺留下來的四棟安置大廈安置街坊,包括順發大廈,麗珠大廈,必發台和豉油街12號,但其供應量不僅不夠安置受影響的街坊,更難以達到原區安置的目的。因此當問及市建局是否應該自己興建安置大廈,原區安置受影響的街坊時, 阿wing和阿may都表示當然應該。
阿wing說,他本身也住在土瓜灣,其所住單位早前也曾收到私人發展商表示想收購。 阿wing稱,其家人曾對他說,聽聞市建局收購,應會有更妥善的安置。但即使有天市建局收購其單位,都應該只是賠償,對於賠償是否足以購買同樣大小的樓房,也十分擔心。
阿may也分享了一個她朋友的經歷,該朋友住在上水村屋(估計是寮屋區),因政府清拆,但只可搬到石籬中轉屋暫時居住,那裡的衛生十分惡劣,「老鼠也在床上遊走」。該朋友在石籬中轉屋待了約兩年才終於輪候到公屋。所以她說,妥善安置十分重要。
採訪問題:
新界東北發展計劃涉及範圍包括古洞北同粉嶺北發展項目。古洞本身有好多小型工業,例如醬油廠、鎅木廠同磗廠。其中醬油廠已經有超過 70 年歷史,月餅嘅蓮蓉佢哋都有份整。另外,古洞同粉嶺村民都會種菜,早期少少仲會養雞同養豬。不過,新界東北下年就開始動工,到時就好多特別係息微行業嘅工廠好大機會無法繼續經營,同大片嘅農田都會消失。
新界東北發展會令剛才提到在工廠工作嘅人失去原有嘅工作,當中有好多係住响附近嘅村民,而政府只係坐視不理,你覺得啲村民會遇到咩問題?
阿wing和阿may都提到他們面對逼遷和失業等問題。阿may說政府應該提供地方給這些小型工業可繼續營業,如此,在這些工廠工作的工人也不會失業。不過阿may說,如果因為很少的人阻住,令到唔可以起多些公屋,似乎也不好;當我們提及,位於粉嶺也有一大片只以1元租給予香港高爾夫球會的高爾夫球場,但政府也未有收回,寧願徵收有人居住的地方時,阿may也同意應優先開發這些富人娛樂用地,而不應徵收其他人的家園。
阿wing又說:「在資本主義下是否就要埋沒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呢?」他補充,並不是提供足夠的支援或賠償下,政府便能大行其道推行新界東北發展計劃。他提醒除了金錢考慮外,如何保留社區文化也是值得我們深思。
採訪問題:你身邊有無親朋戚友係新來港婦女?佢地有無返工?如有,是什麼行業?有無談過工作待遇有咩唔理想嘅地方?如無,有無問過佢地點解無返工?
仍是學生的阿wing稱他不認識來港未足七年的新來港婦女,不過解她們在文化適應和福利保障上也會遇到問題。旁邊一位同是理工大學社工系學生的同學(抱歉忘了問稱呼)說,在實習時認識有新來港婦女和小朋友住劏房捱貴租,因未符合輪候公屋的居港年期規定,也知道有新來港婦女需每天早上四、五點就工作,要把孩子交托鄰居照顧。
不過,阿wing說其系會有就[新移民]曾作討論,雖然知道他們也有其難處,但也認為每日150個來港名額過多,會對香港的福利資源做成不足。問及,是否社會整體資源分配不均才導致福利資源不足?阿wing認為現時的福利資源絕對不足,不過「越來越多人來,base越來越大的問題也發生緊」。至於具體是什麼問題,阿wing就說數據上當然沒有,但如早年前的床位問題或學位問題,在資源不足下也應先保障本地人。
因我們今次談及的議題太多,我們也未及了解更多,例如學位緊張最主要在北區,是否主要源於父母非港人的跨境學童,而不是新移民?因新移民家庭本身在各區有居所,不用集中在北區上學?又或,早年產科床位問題,也主要是在實施「零雙非」之前?近來已少有聽及?
另一受訪者阿may,則說自己也是新來港婦女,20多年前來港。她表示,很多她的同事也是新移民,所以也不覺得有待遇特別不理想的地方。只是,她認為,自己雖然來港這麼多年,但對香港的勞工權益也不清楚,「在內地乜都唔可以企出來爭,所以一開始老闆不給假期工資都唔知有得爭」。
採訪問題:現時移民家務工的最低工資是月薪$4,310元,移工組織希望把最低工資提到月薪$5,000元,你認為是否合理?原因為何?
在本次五一遊行中的市民,有不少是來自印尼和菲律賓的移民工團體,他們希望參加遊行表達自己希望得到合理工作待遇,爭取能由每月$ 4130增加到$ 5000港元。本身未曾聘請移工的阿may稱,擔心港人日常生活壓力開支已經很大,再增加移民工的開支會令到港人經濟壓力百上加斤;至於曾經家中聘請過移民工的阿芝則稱,雖然其不清楚$ 5000港元是怎樣計算出,但也相信移工團體如此爭取有其需要。
採訪問題:現時香港政府統一為移民家務工設立標準僱傭合約,僱主須在合約中填寫工作內容、地點、居住空間等。在强制同住的要求下,移工難有自由的休息時間,有調查指,移工平均每天工作13-16小時。你認為應該在標準僱傭合約中,訂明他們的最少休息時間嗎?
阿芝稱,理念上當然十分認同移工應有最少休息時間,但也擔心實際上如何操作?「好難define佢地(移工)做左幾多個鐘,佢地可能覺得自己工作時間很長,但很多人覺得,我番左工你在家有什麼工作做,咪又係執下間屋?」阿芝傾向大家互相協調。但問及如有很苛刻的僱主,有什麼建議可保障移工?受制於高昂中介費及兩星期逗留規定,很多移工也無法話唔做就唔做。阿芝則認為看看不同勞工團體可否提供協助。阿芝亦稱,知道很多移工無法在法定勞工假放假,「佢地的公眾假期,最容易被剝削,可能僱主會話,有朋友來玩,留低幫下手啦。」阿芝稱移工對這些要求可能很難拒絕,但長遠的休息時間便沒有了。
我們也跟移工lucy聊了一會,她稱移工工作時間可以由早上5:30到晚上1:00,連睡覺時間也不足夠。 她們希望爭取有11小時休息時間(包括8小時睡覺時間,及3小時自由活動時間):「我們也需要時間和外地的親友電話聊天」
面對移工的工時規限,似乎有兩種很互相矛盾的反對理由,一是,都係做下家務,二是,家中有24小時需要照顧的長者或幼童,如有下班時間,誰人可以照顧?然而,在五一勞動節,我們是否需要一起思考一下,即使有人需要24小時被照顧(如卧病在床長者),是否就應要一個移工24小時候命工作?如社區可提供更多的支援服務,如上門家居照顧服務,會否可以讓移工,甚至本地的無償家務勞動者(很可能是婦女),也有更合適的休息時間?